旅行記事21│Berlin

旅行時間:22/01/2024-27/01/2024
旅行路線: 柏林猶太博物館(Jüdisches Museum Berlin) —— 查理檢查哨(Checkpoint Charlie) —— 東邊畫廊(East Side Gallery) —— 薩克森豪森集中營(Sachsenhausen) —— 歐洲被害猶太紀念碑(Denkmal für die ermordeten Juden Europas) —— 布蘭登堡門(Brandenburger Tor) —— 布蘭登堡門(Brandenburger Tor) —— 農民抗爭 —— 市立畫廊(Berlinische Galerie) —— C/O Berlin
旅伴:小座

出發到德國的早上,本來打算要在柏林見面的Diane傳了訊息來,說德鐵又罷工了,從我到柏林的第三天到離開的隔天。本來打算從柏林直接搭鐵路回荷蘭的。上一次罷工是上個星期,整個市區癱瘓,聽說是近期最嚴重的一次。又是德鐵^ ^前陣子還在打算再安排一趟德國的旅行,每次都被德鐵弄得心煩意亂,心裏總想著當年靠著鐵路稱霸歐洲的德意志去哪了。在佛羅羅斯機場花了火車早鳥票的兩倍買了備用的巴士票,心裏想幸好還有備案,幸好來柏林這天還沒開始罷工,從機場到市區長長的路程可以順利地搭車抵達。隔兩天看,巴士又漲了一倍。

飛行順利,直達柏林市區的火車在中間不知道為什麼停了兩次,一次其他乘客翻譯說軌道上有東西。坐在對面的大叔看著平板很不開心,逕自猜測和罷工有關。轉乘市區地鐵也中途不知道為什麼停了好幾次,應該10分鐘的地鐵搭了半個小時。隨便想找找抱怨德鐵的文章,卻撿到轉角國際<德意志「鐵路難題」(上):全民抱怨的無限誤點列車>、<德意志「鐵路難題」(下):老德鐵失敗的「公司化改造」>,大戰後的設施損壞、看中汽車公路投資及鐵路投資不足、過度簡單地把矛頭指向「國營」而造成的公司化不健全、公司化後改革的各種失誤,以及最後加總起來造成的運輸安全風險與求職意願低等等惡性循環,突然有一種「但是⋯⋯好⋯⋯這麼爛的公司該罷工⋯⋯⋯⋯」的心情。聯想台鐵今年也開始公司化了,會不會步上後塵呢?事情要解決從來不是那麼輕易。

但罷工有罷工的玩法,在德國交換的Koala說罷工就是佛系旅遊,像評論裡所說的人們一樣,把DB當作聊天消遣的大話題,接下來一個禮拜傳了好幾個Instagram短片和迷因圖給我,像是這個

從萊比錫回來柏林和小座會合,我們到訪柏林猶太博物館(Jüdisches Museum Berlin)。過馬路的時候以為可能就像一般的博物館,沒有想到整個博物館的建築跨越一條街,建築設計更是建築系的同學課本裡的重要案例。

Foto: Günter Schneider

第一個展示牌說明著,猶太博物館是為了猶太博物館而設計與建造,因此設計的重點並不是實用性或策展功能,更把這座博物館當作歷史故事的一部分;新建物完全沒有向外的門,僅能從地下室回到對街的黃色建築才能走出來,也在燈光的顏色和亮度、牆面空間切割、地面的傾斜上進行設計,當我們進到館內時,地下室第一個空間傳來一個影像作品的壓迫緊繃的鼓聲擴展在整個空間,鼓聲讓我想到2023TIFA《不可能的邊界》所使用的聲音設計與效果,展示櫃裡鬆散地展示了一些受迫猶太人的生活用品(書本、燭台等)和相冊、書信,然後我們打開Holocaus Tower——很高很高的塔,我們好小,安靜地不可思議,好暗(甚至已經友善地安置了一小扇窗),小座說她很快就掉下眼淚了,感覺很沉重,很單純的建築物帶給我們的感受。

上樓以後是介紹猶太文化的展覽,文字、姓名、傳說、節慶習俗和民間故事,然後了解猶太人藝術家、商人和他們在當時的社會脈絡下猶太戒律與生活的平衡,以及猶太人的人口遷移,直到最後,再一個大回彈,回到二戰期間猶太人所受到的壓迫,圖表化各種數據、展示當時的照片和文件,心裡又更沉重一點。



沒有事先特別做功課,當小座帶我走到查理檢查哨(Checkpoint Charlie)的時候,我還沒有特別的感覺,直到意識到這是冷戰時期東德到西德的一條重要路徑,標語上用英文、德文、法文和俄文寫著「您即將離開美國占領區」,上頭高高的牌子也在兩面貼了美軍和俄軍的照片,用以識別。有趣的是,查理檢查哨的命名與任何一個查理都沒有關係,單純是當時東西德之間五個檢查哨分別用ABCDE命名,但在北約音標裡代表它們的字是Alfa、Bravo、Charlie、Delta和Echo,後來的人就把這個檢查哨叫做Checkoutpoint Charlie了。

*參閱資料:Former border crossing at Friedrichstrasse (Checkpoint Charlie)



循著冷戰的脈絡,走了一個小時的大街小巷到柏林的打卡點東邊畫廊(East Side Gallery),原本1990年柏林圍牆東側的105個作品,2009年修復時由非營利組織保存了1/3。除了著名的大作兄弟之吻(Bruderkuss),也一邊看了很多很不錯也充滿意義的作品。

*參閱資料:East Side Gallery




隔天的唯一行程是薩克森豪森集中營(Sachsenhausen),我和小座都是第一次參訪集中營,感觸至深。

錯過一班公車,到了火車站的時候DB app上的火車並沒有顯示在月台,再打開app突然就顯示不開了,和月台另一個不知所措的墨西哥大叔一起走上另一段遠征的旅途。轉兩班捷運到另一個火車站,幸好有一個小時開一班的到集中營附近車站的火車。而回去柏林市區的火車在我們面前開走的時候,「幸好再一個小時就有車了」,心裡想著。那時候的發達的德國鐵路就這麼載著一車一車不知道自己將去哪裡的沒理由受苦的人嗎?看著窗外荒涼的冬日樺樹林,但二戰時期火車裡的人甚麼都看不到。


薩克森豪森為距離柏林最近的集中營,在當時被納粹政府定位為示範營,許多實驗與措施在這裡施行成功後,下放到所有集中營使用,集中營設有幾個分營關了不少政治犯(尤其是蘇聯囚犯,也就是共匪),一個毒氣室和一個醫學實驗區。集中營的建築設計成可以不停擴張的形式,人一直進來,房子一直蓋,卻老是不夠,宿舍的床已經疊了三層,卻還有兩、三個人躺一張床的事情發生。送進來的囚犯做各種勞動工作,偽造紙鈔作為破壞英國和美國經濟計劃的一部分之類的。

處決、醫學實驗、疲勞、疾病、營養不良、肺炎,或是秘密殺害等等折磨的過程裡,猶太人、同性戀、吉普賽人、神父、蘇聯戰俘、敵對將軍或任何平凡人死在這裡;諷刺的是,當蘇聯「解放」薩克森豪森集中營以後,反過來把那些住在軍官室的納粹集中營負責人關進了他們自己建造起來的監獄,施以相似的懲罰。


集中營不用門票,但我們參觀的時候也未提供導覽機的服務,策展上稍嫌結構性不足,不過已經足夠讓人進行深深的反思。隔天走進歐洲被害猶太紀念碑(Denkmal für die ermordeten Juden Europas),感覺到自己慢慢走進迷茫裡,更能感受那些沉重了。不管是博物館、集中營或是紀念碑,總是能看到老師帶著一群學生講解(青少年有多少認真在聽和感受就是另一件事了),德國在正視大屠殺歷史上做了好大一番功夫,但最近耳聞不少藝術策展等等相關與反猶太/以色列的爭議,在這樣複雜的脈絡下應該怎麼決策、誰應該為歷史的錯誤負責、傷痛與仇恨該如何弭平,一直都不容易吧。

*參閱資料:Gedenkstätte und Museum SachsenhausenIn the Shadow of the Holocaust

然後,在1/27日受害者紀念日這天,我們在路上看到的是舉著巴勒斯坦旗幟的長長的遊行。


因為太沉重了,所以說好回柏林以後要去吃水煮豬腳,配柏林到處都有的咖哩腸。



走過不曾缺席德國史重要事件的布蘭登堡門(Brandenburger Tor),往餐廳的路上被前方大馬路的吵鬧聲吸引,整條路被農民的拖拉機佔滿,種種地壓著喇叭,車子前面掛著「沒有農民,沒有食物」、「沒有農民,沒有未來」等等的標語。為了抑制每年佔歐盟溫室氣體11%的農業部門的排放,歐盟希望修改現有共同農業政策,也就是每年約600億美元的補貼制度,農民有義務將至少4%的耕地用於非生產性功能。他們還必須進行輪作並減少至少 20% 的化肥使用量;同時,許多國家在經濟發展相對不佳的情況下,決定減少針對農業的補助,例如德國減少柴油的補貼,讓農民不滿而上街抗議。路上的人有些看起來不太愉快,有些感覺麻木習慣了,有人像在報導那樣在錄影,我們站的那個路口有一個阿伯對每一台的司機比著高高的用力的讚的手勢,而他們回以笑容或點頭。

*參閱資料:What to Know About the Farmer Protests in EuropeEurope’s farmer protests are spreading. Here’s where and why






最後一天是美術館日,逛完二手市集以後,蹭了淡季紅利用大約半價的價錢看了市立畫廊(Berlinische Galerie)C/O Berlin的展覽,分別關於德國柏林這一塊19-20世紀的繪畫作品,以及奧地利藝術家的特展。觀察到德國/荷蘭這邊的當代作品,相對更著重在作品背後的訴求;但聯想到近年來也有這個趨勢的台北美術展,當然我也欣賞這樣用藝術進行意識與思想傳遞的作品,但作品是否成功的傳遞,就不那麼容易了。有時候感覺到看解說牌的感動勝過於原始看作品的感動,就覺得很可惜。

到了柏林的很後來我才知道,一般來說柏林是一個1-2天刷個景點就可以離開的城市,我卻待了快一週。因為剛開始查柏林資料的時候,看到有些人推薦至少要玩一週,但沒有注意到他們待久的原因一大部分是為了跑趴,而我對party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不過也因此幸運地可以充滿精神地出門,遇到罷工的我們可以幸運地不用擔心交通時間地慢慢移動,也看到了一些新奇的活動。7:05分我搭上往漢堡再轉往葛洛寧恩的客運,原本要搭的那班10:00從柏林中央車站的火車還是有準時地抵達阿姆斯特丹,但那些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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